许霄幼幼幼幼幼

而现在，他从一支战队放弃的小透明，变成另一支战队的主力队员，而现在，更有机会打败昔日战队被称为天才的家伙。

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

乔一帆要做到，他让所有人知道他可以。包括眼前他的对手，他最好的朋友。                                                          

                                            ——《全职高手》

噪声，人的声音，喇叭声，刹车声，乔一帆拖着步子走在街上，难得的休息日，自己也是难得的没有在埋头训练。

天气乌沉沉的，初夏马上就要下雨的闷热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身上的汗也干不了，喘几口气似乎就要被废气填满。

阴天乔一帆不觉得陌生，初夏B市的天气多变，更何况就算是晴天，也是乌沉沉的。坐在饮水机边上，训练时不时被打断，其他主力的声音传进耳朵：“可以帮我接杯水吗，麻烦了。”

还是客气的语气，没有指明道姓，乔一帆却麻利地去拿了杯子，又走回自己的座位边上，饮水机的位置。

左边的出热水，右边的是冷水。

咕噜噜噜噜。

“谢谢，小……”小什么？小李，小王，还是别的什么？乔一帆没有计较，好脾气地笑笑，小乔，怎么念起来都怪怪的。

前辈不记得自己这样的小透明也很正常吧，礼貌地接过前辈的话：“叫我一帆就好了。”

“一帆——帮我接杯水嘛——”苏沐橙半开玩笑地从椅子上转过来，打趣着。

现在的兴欣副队不会再怎么帮人接水了，也就是苏沐橙或是方锐有时候还会把这个哏翻出来再嚼一嚼。

就像是梦境一样，遇见叶修，从一开始尝试阵鬼挑战记录的“三次足矣”到最后的捧杯联盟总冠军。乔一帆发呆时思绪却还是会飘回自己还在微草时做小透明的那段时间。

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意义，时常被打断的训练，作为替补不得上场的遗憾，接水时甚至没人记住自己的姓氏。

全明星时挑战李轩，那时的惨败和高英杰打败王杰希的光鲜成为对比，自己内心说不难过，那也是假的。隐匿在过道的阴影里，和微草的合同已经到期，下个赛季，甚至可能没法出现在训练室里了，连“职业选手”这说起来轻飘飘的四个字甚至都可能没法留下。

“刺客这个职业发挥不了你的潜能。”潜能这个词，乔一帆实在是很久没有听过了。上一次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能力还是……在成为选手之前，作为高等玩家。

微草大部分的精力都在高英杰的身上，开发部的装备也从来不会落到他手里，他像是个真的刺客，孤独寂寞。

赛场仍然是那么光亮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登上这样漂亮的舞台，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那个古早大神在阴暗过道的一席话，却是通通透透地把他点醒。

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天才，自己从来不是那些天资过人的天才，从来不是绽放耀眼光芒的料子。

那又如何呢。

再不起眼的料子，上好的打磨以后也会发光的。

对吧。

和高英杰分开的那天，两个少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一个留在微草，另一个，则是说要去找一家网吧试试看。听起来实在是有些荒谬又有些颓唐，职业选手退役后似乎连打荣耀的机会都失去了，去网吧这种事高英杰是断不敢做的，微草的小天才虽然还没参加过比赛，也已经是名声大噪。

后来呢？

自己在这支小队伍里，在这支有着联盟最高龄选手，有着最古早大神，有着最无厘头选手的兴欣里，竟也是不可或缺必须上场的主力了。

慢慢的，联盟第一美女枪炮苏沐橙，飒爽英姿的战法唐柔，高龄大神魏琛，猥琐流气功师方锐，那个和自己做室友的暴击流牧师安文逸，让人完全捏不住套路的包容兴，看上去手忙脚乱却是早就做好了计算的罗辑，平时默不作声但是打法却像烟花一般绚烂的莫凡。

这支奇怪的队伍啊。

这支奇怪的兴欣。

这支包容兴极强的兴欣。

这支拿下了冠军的兴欣。

“一帆前辈。”队里新人轻轻叫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这张娃娃脸，或者是自己从不摆过架子，新人对前辈的称呼倒也是一帆前辈，听着似乎更亲切些。

这声前辈把他的思绪生生拉回了现实。

尽管有叶修魏琛这样的不正上梁，一帆却也没歪到哪里去，还是以前那副好脾气的样子。

“怎么了？”他扭头看向新人，却看到新人递了一瓶饮料过来。

“前辈喝水。”新人有些局促，不安地搓着衣角。

或许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接过水，熟捻地叫出那孩子地名字，并道了声谢。新人有些意外，更局促了。

“你知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么，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乔一帆高中都没有读完便出来打职业，学习实在说不上好，这还是安文逸那天盯着他发呆的时候，念叨的。

“你要喝水吗？”乔一帆理解错了意思，起身准备去楼下给安文逸拿饮料。

“不，不是，”安文逸赶忙按住他，“这是一句古言，老子的。”

乔一帆有点不理解自己室友突如其来的文学气息：“这句话……怎么了吗？”

“就是觉得有点像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听他念完，乔一帆却是轻轻摇摇头。

“我争的。”

至少是争气的争。

“我的意思是，你像水一样，利万物，”安文逸轻轻拍拍他的肩，“像是你的大局观，你的阵鬼玩得也很好不是吗。”

像是水一样？

自己打出了鬼剑的创新打法，到击败高英杰。

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能和自己共享胜利，必有一方是输家。高英杰说下次必定会赢，乔一帆却也不计较“我一定赢”里包含的“你一定会输”的晦暗含义，他确实不争不抢，他争的，不过是自己努力之后应得的回报。

他被其他战队觊觎，私下联系，他拒绝得毫不犹豫，被冷落他从不怨恨，但是被重视，他肝脑涂地。

他不好高骛远，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向冠军的位置。

出色的大局观，相当漂亮的节奏。

乔一帆作为一名优秀的团队选手，确实当得利万物而不争。

他又突然想起王杰希的话。

“刺客是暗杀者，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暗杀者才是最可怕的，容易让人无意间就放松戒备。不受关注的普通，是难得的暗杀天赋。”

他一开始，是要成为那样的刺客吗。

不过现在，天好像晴了。

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刺客，是作为团队中利万物的阵鬼。

乔一帆看了眼窗外拧开饮料，一口喝了小半瓶，清凉的液体滚进喉咙，清凉爽快沁人心脾。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